放文用的地儿
没啥节操,萌时打打鸡血
最大的心愿是一年后回头看时这些存档不会成为自己的黑历史……

[迦周]陌生情感

哼哼趁着CP偷偷发文


·现paro,迦是混黑道的打手兼杀手,虽然正篇里基本没有涉及到这方面的设定

·较大年差注意,阿周那只有十岁[..

·虽然标了CP不过并不是恋童,只是单纯的小太阳带娃的故事


总之就是因为想写比较感情寡淡的迦和爱逞强的熊孩子周而爆发的妄想,以上OK的话↓



市郊无人的库房,夜幕之下只有悬顶一盏微弱的电灯摇曳地照耀着仅有的空间。一闪一闪地折叠在站在正当中对峙的两人脸上。

暴露在光下的人惊慌地挥舞着小刀,只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为什么,你可以追到这一步……!?”

然而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却不发一语,长长的铁管被拖动在地上的声音,对方缓缓走了上来,他走到了光下。

男人有着一头散乱的白发,瘦挑的身形让人难以想象他此时正单手提着那根沉重的铁管,他的双眼里并未承载任何感情,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走投无路的身影。

“只是我的实力在你之上罢了,无须在意。……结束了。”

话音落下后,男人手中的铁管夹着风,被他单手提着便挥舞而去,对方结实地挨了一记重击,向下匍匐倒去,看起来是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了。

“哇哇,不愧是迦尔纳。”一阵适时响起的鼓掌声,一名蓝发扎着小辫的男子从后走了过来,“这家伙的逃窜本事可真是苦了我们,到底还是要你那双厉害的眼睛追踪他。”

被称为迦尔纳的男人身上还沾着些许不知是他自己还是他人的血污,他丢下了铁管,看向了向他走来的同伴:“库丘林,现在几点了?”

对方看了看手上的表:“11点多了。”

“……什么?”

“是啊,我们可是追了好久哦……等等,迦尔纳,你去哪里?”

库丘林的话甚至没被对方接上,他就看到迦尔纳已经匆匆忙忙披上了大衣向外走去。

“太晚了,我得回家。”

方方才冷静地进行了一场暴行的迦尔纳,在丢下这再常人不过的一句话后,就已经匆匆离开了现场。

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库丘林。

“……哈?等等,这家伙不是单身独居来着的吗。等等,等等,难道说……我得打个电话确认下……”

库丘林兀自自言自语着,就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只听他向那边说了几句后,就爆发出了惊叫。

“——啥?!那个迦尔纳,什么时候养了个孩子?!”


[1]


太晚了。

疾驰在高速公路上,迦尔纳难得地有点焦躁起来。

和“他”约定的时间是晚7点,但这一次的目标虽说不是多厉害的人,却格外麻烦。总会千方百计地扰乱视线再逃跑,他与库丘林一路追逐,竟已经不觉到了这个时间。

前几天才换了锁,他还没有新配的钥匙,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他想必也不会去找警察求助,一晃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迦尔纳不太敢去想对方是怎么渡过的。

那个,名叫阿周那的孩子,是怎么渡过的。


——当下正在某个组织麾下工作的迦尔纳,可以说是最为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头领身边的红人,周遭势力最虎视眈眈的存在。他在千米开外以一发狙击扭转过整个僵持的局势,也曾在千钧一发之际近身扭断过高他一个头的大汉的手臂。但平常闲暇时,他却生活得像是个苦行僧,不沾烟酒,不碰女人,唯一就只见他在自己的小公寓里种上几盆花,然后用才组装过枪支的手抚摸着幼嫩的花苞。

但也许就是因为他这份与他那些沉醉于声色犬马的同事们完全不同的遗世独立,那个名为阿周那的孩子才会被交到他的手上。


[2]


迦尔纳还记得初在会议室里见到阿周那的情景。

他的友人难敌,同时也是他的上司,在一旁向他尽情得意自己的这份胜利。迦尔纳却只是看向沉默地坐在那里的孩子,他还很小,站起来时还没有那宽长的会议桌高,深褐的、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上,是梳得规规整整的微卷的黑发。还穿着洁净整齐的白色小外套的他,好像只是在参加家族的某一个聚会,仍然显着一份从容。

迦尔纳当然知道阿周那是谁,天之骄子,般度家的三男。年纪小小,却早已被寄予了足够的厚望。他打从出身便与迦尔纳全然不同,本应是可以理所应当衣食无忧的一生。

然而,一个家主的意外丧生,由此而生的一场家族的内斗,而后,是一局荒谬的赌局。他在最该享受着父母兄弟的宠爱的年龄,却不得不与家人们分开,在始作俑者的监视下生活——大抵说是人质也不为过。

迦尔纳不作任何掩饰地打量着他,他不相信这个才刚到十岁的孩子已经能完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他便与阿周那深黑的双眸相对。

“让他住我这里吧。”反应过来时,迦尔纳已经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难敌微微一愣,像是吃惊迦尔纳这少有的主动提要求,但很快,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也好。让这被宠坏了的小子学学什么叫吃苦。”

只这一句,就看阿周那蕴含了一点怒气地瞪了对方一眼,仿佛像是被侮辱了一般,他低声说了一句。

“请诸位放心,阿周那不比某些娇气的长辈,连二哥的一拳也撑不下来。”

难敌和般度的二男相同岁数,从小打到大也没见占多少上风,反倒是总落下一身伤。阿周那说的是颇有礼貌的口调,却是话外又冷嘲热讽了一番。迦尔纳眼看自己的友人又要脸涨得通红,忙拦了一下他。

他看向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的阿周那,只是沉下声音。

“你的气度,的确衬得上你的年龄。”

“……你!”

阿周那顿时被迦尔纳这一句塞得语塞,迦尔纳却也没等他回答,只是走近了他后半蹲下,就像对待一个平辈的人,迦尔纳向他伸出了手。

“迦尔纳,以后请多多指教。不需要对我用敬语,叫我名字就好。”

阿周那皱了下眉,但是警惕只有一开始的几秒,他立刻就回握住了迦尔纳的手。

“当然不会用敬语。”他轻哼了一声,“你从来都不在我之上。”


[3]


迦尔纳与阿周那的同住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如阿周那一开始所说,他再没有任何对迦尔纳使用敬称的意思。只是始终保持着一个戒备与提防的距离,却也从未在看到迦尔纳摆弄危险的枪械刀支时被吓白了脸,反而更加近地走上前去,只为能观察到更多的细节。

有时候迦尔纳觉得他像是头卯足了劲的小牛,拼尽全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也同样能做到迦尔纳能做到的事。

但是,那也并非只是孩童的自我膨胀。


迦尔纳曾教过他怎么用枪。

“我会帮你分担后座力。”迦尔纳站在阿周那身后,双手环过他瘦小的身躯,握住了他的手腕。

哪怕是俱乐部里最小的辅助瞄准镜对阿周那来说还是显得过大了,但他却一动不动地,用双手举着手枪,直直地注视着三米开外的靶子,他的腰挺得笔直,肩膀却意外的放松,举起手枪的双臂在一开始的微调过后,就持续地定在了某个位置。

“准备好了的话,就扣下扳机吧。”

迦尔纳看着阿周那的姿态,没有再多作指导,只是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下一秒,阿周那的手指就在瞬即间扣下了扳机,一个漂亮的击落声,远处的靶子九环处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

但是也在子弹发射出的瞬间,阿周那就因为巨大的后座力震得小臂也一软,整个人都差点向后倒去,迦尔纳却早已做好了准备,抓住他的小臂往后一拉,便以让他整个撞进自己怀里的姿势替他缓解了冲击。

阿周那喘着气,他还沉浸在第一次射击的余韵中,一时也顾不上身后的迦尔纳,就急急地看向了自己的目标——在看到那个成绩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很是明显的沮丧神情。

“对于这种后座力来说,九环已经是足以你这种年龄可以骄傲的成绩了。”

迦尔纳看着他的神情,开口难得地想安慰他。然而对方却又像是有点被触怒了,他挣扎着就离开了迦尔纳的怀里。

“不要小瞧我,迦尔纳!”他握紧了拳,“再过几年,我一定会比你更优秀!”

怎么会小瞧你呢。

迦尔纳看着这个才到他的大腿的孩子,思及方才言语造成的误会,他还是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就以刚刚你那副自然而然摆出的射击姿态,那双一旦注视着目标就绝不会漏过任何的眸子,射击的时机决不延迟一毫秒的果决——怎么会小瞧你呢。

迦尔纳甩了甩暗暗有点发麻的手,在心里想着。

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的才能啊,阿周那。


[4]


只是再如何,现在的阿周那也才十岁,还是名不得不用小大人的外表来伪装着自己的倔强的孩子而已。


迦尔纳终于赶回了自己的住处,他甚至等不及将车开进车库,而是直接在路边停下,便急急地走下车跑了过去。

他看到了一个坐在门边小小的身影,现在正值冬季,今晚又下了一场雪,阿周那将自己裹进了厚厚的白色棉披风里,倘若不是他那深色的肌肤,迦尔纳几乎要以为是一团蜷缩起来的雪球了。只因他的鼻子上也沾了点雪霜,而那里早已被冻得通红。

“……阿周那!”

迦尔纳喊着,跑了过去,他顾不得多少,便一把把对方抱了起来,立刻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室内温暖的暖气一透进来,刚刚已经被冻得有点说不出话的阿周那才终于好了点,他很快就挣扎着要从迦尔纳怀里出来,迦尔纳将他放到了地上,看着他自己拂去了鼻头上的雪,抓了桌上的餐巾纸擦了因为太冷而自然流出的鼻涕,这才昂起头看向迦尔纳。

“你迟到得太久了,迦尔纳。”

“……实在抱歉。”

迦尔纳难得地诚恳地道了歉,“我去烧热水,你先洗个澡。”

阿周那点了点头,就自己跑上楼去烧热水再拿换洗的衣物。他刚见面时宣称的自己不娇气倒完全不假,迦尔纳见过许多习以为常地要人伺候的公子哥,阿周那却格外地省心,能自己做到的事就决不让迦尔纳来帮忙。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迦尔纳才算完全松了口气,瘫坐在了沙发上,多少有点疲累地揉了揉眉心。

方才他一路可以说是用以深夜公路追逐目标的气势一路飚车回来,每一丝对这时阿周那的担心都成为了踩足油门的动力,能安全到达没有出事也真是太阳神保佑。

然而手机却在此时不适时地响起来,迦尔纳看了眼来电人,思索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哟迦尔纳,回到家了吗?”

库丘林大大咧咧的嗓音便响了起来,就像平常一样,迦尔纳平稳地回答了他。

“我毕竟不会像你一样在驾驶过程中还通电话,自然是回来了。”

“你这嘴哟……”库丘林已是习以为常,他很快接入了自己的话题,“怎么样,那孩子没冻坏吧?”

库丘林有自己的情报线人,迦尔纳也对他偶尔会有的八卦心思见怪不怪,便也没多少惊讶地又回道:“还好,现在他在洗澡。”

“噢——”那头的库丘林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还啧啧了两声。

“有什么高见的话,不如直说。”

“没没,只是觉得很有趣。我可从来没见你那样失去冷静的样子,想来那孩子应该很特别,能让迦尔纳失态到如此地步。”

库丘林说着,声音里也带上了笑音:“你这家伙也终于有‘凡人’的一面了,作为朋友,我可是由衷地在为你感到开心啊。”

“……我并非是多么特别的人,承蒙你的友情了。”

挂了电话后,迦尔纳却因为库丘林的话难得地陷入了沉思。


[5]


“这孩子交给你照顾了,这个机会你可要利用好。”

在刚刚收养阿周那时,向迦尔纳这么意有所指地提出忠告的中年男人名叫沙恭尼,是难敌的母舅,同时也是组里参谋一般的存在,是少数几个能令迦尔纳那个心比天高的友人肯好好听取对方的意见的存在。

他在心理学上造诣颇高,却将知识用在了实现自我的欲望上。最为善于利用人性弱点的他,一手制造了那个赌局,为他心爱的外甥赢来了一片大好的优势。而此时,他似乎是又有了什么主意,偷偷拉来了迦尔纳,如此说道。

迦尔纳微微歪过头,他并不是很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他才刚刚十岁,之前又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忽然遭遇这样的巨变,心里一定充满不安与恐惧。你如果能合理迎合孩童下意识会依赖什么的心理,建立了感情后,这在将来就会成为他的弱点。”

迦尔纳皱了皱眉:“……他看起来很要强,我不觉得他会想去依赖我。”

“看起来越要强的孩子总是最为脆弱的。”沙恭尼嘿嘿地笑了笑,“听我说的做,给他一点温暖与糖,再适时地使他置于无助之中,最后在他面前及时地出现,就像他的救世主一样保护他。你比我们都多一份对世界的善意,他又恰好是能看出这点的聪明的孩子,所以交给你才最为合适。他很快就会开始恋慕你的背影了。”

迦尔纳不知该说什么,他思索了半晌,最后还是摇摇头。

“……我仍然不觉得会成功,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不过他若碰上什么困难,我会尽力去帮。”


[6]


迦尔纳之前一直是独居,阿周那算是头一个闯进他生活的人。照顾孩子似乎是人生一大难事,阿周那却没有劳烦到迦尔纳多少。

他会在学校的图书馆呆到关门的时间,再在晚上一人走回迦尔纳的住处,迦尔纳有比他回来早的时候,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当他打开门时,看到书房里还亮着灯,从里淡淡地传出一句“回来了?”

“回来了。”

迦尔纳回答道。

偶尔迦尔纳也会去学校接他,骑着自己的有点年头的自行车,在他露出一副微妙的神情前先行用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提抱到后座上,不顾他的挣扎给他戴上安全头盔。

自行车叮铃铃响,在夕阳下拉出了一道悠长的影子,向着前方缓慢行进。有时迦尔纳踩着踏板骑过一块凸起的地,他能感觉到后座的男孩会因为忽然的抖动而下意识抓住了自己的衣摆,却在平稳下来后又立马收回了手。


迦尔纳的住处在一个不算安全的街区,一个月起码能有三五次听到外头的枪响。只因迦尔纳将自己的大部分工资都划给了一些贫困阶层资助项目下,再取一部分给他的养父母,最后他给自己留下的只有足够温饱的数,更别说买得起多豪华的房子了。阿周那每每去检查信箱,都会抱回来一沓来自迦尔纳资助的孩子们写来的感谢信。然后阿周那就会将这些全部整理好放入书房的某个盒子里,迦尔纳休息时会来一封一封看,尽管数量许多,阿周那却能看着书房的灯一直亮到深夜,没有任何熄灭的意思。

有那么一天的深夜,有那么几个大抵是愚笨到不知事先调查、就闯进宅中企图掠财的强盗,阿周那的房间在楼下,首先便被惊醒,随后就被慌乱的强盗捂住了嘴,一直拖上了楼。但在强盗挟着阿周那打开门的瞬间,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截冰冷的枪口,和瞬间发射出的子弹。没有任何犹豫,迦尔纳就已经在看清楚目标后沉稳迅速地以几发精准的射击将他们击倒在地。

看着强盗倒在地上,迦尔纳才注意到对方的手上也拿着枪,扳机扣到一半,击针才刚碰到保险锁。

“有受伤吗?”迦尔纳一边蹲下来查看阿周那的状况,一边顺手捡起了弹壳。

阿周那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只是迦尔纳分明看到他的下唇被自己咬得发白。

“不然下次我们换房间睡吧。”迦尔纳正这么提议,阿周那却又摇了摇头。

“不用,”他说,然后忽然拉住了迦尔纳的衣领,他昂起头,第一次对迦尔纳提出了请求。

“能不能……教我怎么用枪?”


[7]


磕磕碰碰的生活到了现在,也有半年有余了。迦尔纳并不知道阿周那是否有像沙恭尼说的那样依赖起自己,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回到家后那书房里亮的小小灯光,还有总会整齐地理在盒子里的信件。

以至于当他在这个雪夜的公路上疾驰时,自己都在为在胸膛里跳动着的这颗心脏而惊讶。

它从未如此紧张地跳动过,手心里也在出汗,面对堵塞甚至也感到了焦躁。仅是想想阿周那此时已经等待了自己多少时间,就感觉喉咙都在发干。

方才库丘林的话还残留在耳畔,迦尔纳揉了揉眉心,然后他听到浴室的门打开了,穿着深蓝色睡衣的阿周那擦着濡湿的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还坐在沙发上的迦尔纳,忽然开了口:“热水还有,你去洗吧。”

迦尔纳微微一愣,他没来得及反应,阿周那就径自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只留下轻轻的一句话。

“你的身上都是火药和血的味道。”

等阿周那合上了房门,迦尔纳才像是如梦初醒,他嗅了嗅自己的袖子,这才发觉自己身上沾染着的血污味。

……到头来,到底是谁对谁产生了依恋呢?

不知为何,这样的想法,忽然诞生在迦尔纳的脑中。


[8]


结果再怎么逞强、说自己没事,阿周那还是在半夜发起了高烧。

39度5……

迦尔纳看着体温计,叹了口气。

“……呜……”

阿周那在床上蜷成一团,难受地呻吟着,一开始还会告诉迦尔纳自己哪里痛的他,到现在就已经只剩下沉重的呼吸,想来是伴随着喉咙炎症,现在哪怕是呼吸对他来说都像是灼烧般的疼痛。

“阿周那,阿周那?”迦尔纳坐在床边,呼唤着他的名字,用冰袋暂时敷上他滚烫的额头,“很快医生就会来了,再坚持会。”

但是阿周那显然是已经有点意志不清了,他的手在床单上乱抓着,难受得反复扭着身子,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痛苦的呻吟,依稀间好像想说些什么,迦尔纳便拂过他因为被汗水濡湿而粘在额前的碎发,握住了他乱抓着的手,迎上前去。

“怎么了,哪里痛吗?”

“呜、啊,痛……”阿周那低低地说着,睁开了迷蒙的双眼,他无意识地喊了出来。

“……哥哥……”

迦尔纳心一沉。


在迦尔纳的心底深处,有一个他从未打算和任何人言说的,有关他的身世的秘密。

他是那位家族的女主人年轻时犯下的错误,被弃置在街边的他最终被他的养父母捡去。

他的母亲在第一次见到时就认出了他,然而那时候迦尔纳已经归顺于难敌麾下,那场赌局也已是完成,他不愿意背弃友人对他的信任,更不觉得那紧密相连的五兄弟会接受自己,于是只能婉拒母亲的眼泪。

“那么,还是请求你能照顾好阿周那。”女人低头拭去了眼泪,“他是很好的孩子,哪怕你不愿意认我,他也与你有着一份血缘关系。”

“他有他可靠的兄弟与家人,我并没有资格做他的兄长,更不会将他看作自己的胞弟。”迦尔纳仅是又摇了摇头,“不过,我会尽力。”


[9]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原来他的兄长们平常是会看到这样的阿周那的么。


迦尔纳握着阿周那的手,额边都是薄汗,双颊却是通红的,唇间不断呼出热气,微弱地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哥哥,哥哥,也不知是迦尔纳消瘦的身形在他被泪水迷蒙了的双眼中认成了哪名兄长。

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迦尔纳确是按自己所说的那样做,全然不会将阿周那看作为自己的亲人而施予多余的同情心。但这时竟从阿周那口中听到了这样的称呼,迦尔纳只感觉到心底里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滋味蔓延了开。

他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无法名状的心情。


迦尔纳叹了口气,他摩挲过阿周那的唇,低声说道。

“……我是迦尔纳。”

阿周那的声音忽然一止。

他努力睁开双眼,又擦了擦眼角边的水,模糊的焦距几次聚焦,他终于看清了迦尔纳的颜脸。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也立刻甩开了迦尔纳本来握着他的手,像是为了阻止自己再吐出示弱的胡话,他将下唇死死咬住,翻了个身,背对着迦尔纳。

“阿周那。”

迦尔纳喊了一声,男孩却全然没有理睬他的意思。

他小小的身体还在散发着热量,冰袋却已经掉在了枕头边,迦尔纳皱着眉,上前摇了摇他的身体,又喊了声。

“阿周那。”

而对方仍然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回话的意思。

迦尔纳便没有再陪他胡闹下去的耐心了,他直接将阿周那扳了回来,伸出手指便强行撬开了他紧闭着的唇,向着口腔里面搅了进去。

“我不觉得生病时还要坚持这愚蠢的逞强有什么意义。”迦尔纳颇有点冷冷地说,“你需要顺畅的呼吸。”

“呜、嗯……”阿周那的舌头被迦尔纳的手指按压住,他发不出一个确切的音节,只能胡乱地抗议着,他的双颊胀得通红,那双眸子愤怒地扫向迦尔纳。

“——咝!”

下一刻,迦尔纳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缩了回去,发现指节处有一圈鲜红的咬痕,甚至边缘处渗出了点血丝。

而这一咬痕的始作俑者已经强行让自己坐了起来,激烈地喘着息,他张开的嘴里露出了两颗尖利的虎牙,淡淡的血腥味在他们之间蔓延了开。

阿周那恨恨地瞪着捂着手指的迦尔纳,也许是这场高烧让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他像是要将全部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一般,伸出手指直指向迦尔纳,涨红着脸,用沙哑的声音,如同一头小兽一般低吼出来。

“给我走开!迦尔纳!!我才不会依赖你,更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会变强,变得足够强大,兄长们的仇,我总有一天会为他们尽数讨还!!到时候,你就由我来打败!”

“……”

阿周那说完这场激烈的话,就又因为喉咙的发炎而痛得激烈地咳嗽了起来。迦尔纳沉默了一会,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阿周那的背助他通畅呼吸,另一只手却蒙住了阿周那的双眼,迦尔纳弯下了腰,在阿周那耳边轻轻留下了一句。

“那么,我会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医生按响了门铃,迦尔纳便站了起来,离开了这个房间。


[10]


医生带来了点滴与退烧的药,迦尔纳站在房外,听到里面阿周那渐渐平稳了的呼吸,想来以他的身体应该第二天就能好许多了。

只是,

借着过道上微弱的灯光,迦尔纳靠在墙边,伸手看向自己那根手指上深深的咬痕。

看来,这个痕迹短时间内还不会消去啊。

迦尔纳这么想着,却忽然将手靠向唇,他轻轻地吻了一下那个深深的痕迹。

那孩子,迦尔纳心想,那个又倔强,又要强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向自己露出真正的獠牙的吧。

就像他给自己留下的这道痕迹一样,就像他持枪时静静的注视着的那个目标一样,溢满愤怒地,充满决心地,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

而自己也会不留任何余地,去与他对抗,去与他争斗。他们的眼中将仅有对方这一唯一存在,而他们也已早就了解对方心中所想。

不知为何,仅是这么想着,迦尔纳的心就止不住地高扬起来,他的心跳又一次为他加快了,有什么高昂的感觉正冲上他的头顶——迦尔纳在不自觉间,舔了舔自己的上唇。

什么时候。

迦尔纳心想着,他微微张开了嘴,露出了与阿周那几近相同的两颗尖利的牙。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已经,等不及了啊。


END


小小的后日谈:

后来等阿周那病愈了,迦尔纳在衣服口袋里忽然发现了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创口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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