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

一次更新内是完结不了了，偷偷改了改标题

对自己的赘述已经快绝望……

·这章有大亲友黑天出场，性格也大概自设了一下，不适者注意

15、

将那名红发少年单独带入书房后，对方还显得有点茫然的模样。

“呃，阿周那……是吧？究竟是有什么事，连悉多也不能参加？”

“因为是密谈。”阿周那这么说着，走到放置着一个小小香炉的桌边，指尖向着香芯触了触，香炉便被点燃了。屡屡的香气中，阿周那转头看向了对方。

如果说这次被迫接待的诸多人里，唯一有实际收获的，就是发现了在这个时代存在着的罗摩。这位曾经的十车王之子，阿周那自小敬仰着的传说的英雄，在这里却也成了个普通的大学生。和他的小女友还过着甜蜜的同居生活。

当然，他是如何地生活在这个时代中并不是阿周那所关心的，他仅是抱着一丝期望——神仍然还存在在这里的期望。

焚香的气味溢满了整间房间，罗摩渐渐地觉得眼皮重了，他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点着头，慢慢地，他的头歪向了一边，他昏睡了过去。

阿周那无言地将倾斜向一边的罗摩的身子扶正，而后往后走了几步，他向着睡去的罗摩忽然就跪了下来。

传说之中，那力量强大的罗波那仅能被人类所打倒，于是接受了诸神乞求的某位神祗转生至人世，作为罗摩降生了。

而那名神祗，于阿周那来说，也是同样有着特别意义的。

“吾友啊，你亦是我尊敬的师长，是我赖以倚靠的所有，你无所不知，无所不在。请你降临至此处，为我指出明路吧。我名为翼月生、吉湿奴、有冠者、驾驭白马者、毗跋簇、维阇那、黑王子、左手开弓者、胜财，我名为——阿周那。”

他说完之后，便深深地伏下身去，带着虔诚、亲吻了一下罗摩的脚尖。

但是久久地，从上方却再没传来任何回应。

阿周那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是自己想得太理想了吗？他只能拍了拍衣服上的尘灰，站起身来。

只是，当他方方背过身去想打开门时，从他的身后却传来了“罗摩”的声音——

“你怎么会觉得我有拒绝回应你的一天呢？亲爱的友人啊。”

“——！！”

阿周那几乎是满溢着惊喜地、转过身去。

坐在那里的已经不再是罗摩了，尽管仍是那名少年的身躯，但皮肤却隐隐透出了蓝色，瞳眸之中也显现出了莲花之影。阿周那当然不会忘却这副模样，是黑天，他真的来了。

“只是现身需要些许时间罢了，毕竟我本来应该已经消失归一成了祂，不可能再现世了。”黑天说着，故作烦恼地叹了口气，却是瞄了阿周那瞬间抱歉的神色，又促狭地笑了，“不过，既然是我亲爱的阿周那有所烦恼，我便非现身不可了。事实上，我也透过祂的眼睛看到了你所经历的一切，只是没想到你会直接来请求我。”

“我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往日那总摆着高傲武者架子的阿周那，却在昔日友人面前像是个彷徨的孩子，他走到黑天身边，低下了头，“如果说这是神给我的试练，那么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终点？”

然而，黑天却摇了摇头。

“这不是神给你的试练，恰恰相反，这是他们想要你完成的任务。还记得你在英灵座上所听到的那个声音吗？”

“——你是说，将我召唤至此的，是神？”阿周那猛地一激灵，仅是黑天的一句话，至今为止的一些疑问已经在他的脑内接通了线，“所以我才保持着取之不尽的魔力，然后无论走到哪里，最终都会回到迦尔纳之处……但是，为什么要派给我这样的任务，我明明不再想做那样的事，明明已经……——”

“阿周那。”

在阿周那的声音渐渐有点变了之时，黑天先熟练地打断了他，他笑眯眯地朝他挥手示意了一下，阿周那便心领神会地在他膝边单膝跪了下来。

接着，黑天的手指便在阿周那的额中一点，留下了一粒鲜红的朱砂。

下一刻，阿周那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大脑之中倏忽之间扫过了许多画面，仿若走马灯一一播放，他被这猛灌入脑海的信息霎时压得喘不过气来。那是——

那是每个与现在不同的世界，每个世界中都有着他与迦尔纳，秉承着不同的身份，进行着不同的生活。但是，最终结果却是相同的——

无一例外地，都是以他手刃了迦尔纳作为最终的结局。

“……这，是？”

阿周那的声音颤抖着，那一瞬闪过的画面已经消失了，他发现他再记不起任何的细节，但是那屡屡印下的最终结局却是令阿周那所清晰的。

“神俯瞰着整个宇宙，时间是不断行走着的纵线，世界却是逐层分开的平行线。但是，在万千个不断诞生出可能性的世界里，有着无法改变的定点。神管理着这一切，必要时也会作出如我一般的存在去推动着这一切——话说到这里，聪明如你，应该明白了吧？”

黑天笑着伸出手，温柔地拍着因惊吓而仍发颤着的阿周那的背。

“……那么，迦尔纳现在异常的状态，也是我的影响？”阿周那的嘴唇也微微颤着，挚友的安抚并不能阻拦他的背后冒出了虚汗，难道他真的要再一次将箭对准他？

“看，你果然都已经考虑到了不是吗？你的出现唤醒了他灵魂中身为战士的那颗心。他也同样被你所吸引，被你同化，成为那名日神之子，日夜渴望与你战斗。——只是现今这副凡人之躯让他并不足以承担你所带给他的影响，你愈显露出仿佛战场之上的杀意，他便愈会受此牵连。即便你不亲自动手，他也会渐渐失去生命。”

黑天的声音仍然是很柔和的，他像是要抚平阿周那一切苦痛，缓缓地，诱导着。

“不必踌躇，不必犹豫，更不必为此感到悲伤，普利塔之子啊，这是众神所决定你的使命。”

阿周那的眼神渐渐放空了，黑天的声音钻进他的脑海，他仿佛已不用去思考，如他所说的去做便好，是啊，正如他所说——

“……不，不对。”

然而猛地，几乎就要这么听信对方的话语的阿周那，却在听到对方说出的某个称呼后，眼中忽然有什么清晰了起来。

“我在这里，并不是普利塔之子。”

“在这个世界的我的母亲，并没有她的第三个儿子，迦尔纳亦没有他的弟弟。所有必须的角色都在这个舞台上，但是，唯独没有‘我’。”

阿周那说着，他渐渐变得清醒了，站了起来，甚至去直视着黑天的双眸。

“假如说每个世界都要以阿周那杀死迦尔纳作为定点——那么，在这个世界的阿周那在哪里？本应执行这个使命的原本的阿周那，在哪里？”

黑天的双眼眯起了，他原本仅是不露齿的淡淡的笑，终于勾起了嘴角，他开怀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果然是最棒的！阿周那，总是会让我惊喜的你啊！冒险现世与你一见果然是有意义的！”

黑天太过高兴，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怀抱住阿周那，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背。

“是你对我的称呼提醒了我，遮那陀那。”

阿周那用有点腼腆的笑接受着来自友人的喜悦。

“不用谦虚，你能在我的话语中发现这点已是非常不凡了。”黑天笑着，终于放开了阿周那，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既然你已经发现了这点，我这边也不能再做隐瞒了。正如你所说，你来到的这个世界，是‘特殊’的。原本该在此处的阿周那并没有顺利降生，这里成为了只有迦尔纳存在着的世界，于是——”

“众神为了修正这点，将本在英灵座上的我召唤至了此处？”

“正是如此。”

黑天仍然笑着，但渐渐地，阿周那却发现他眼里的莲花变得淡薄了。

“黑天，你……？”

“啊，不用担心。”黑天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我将不该透露的事向你揭示，他们自然不会再留我多久。我终究只是祂的一个化身，来去自由不能由我所控。”

“你要离开了吗？你还没告诉我，这个时代的阿周那究竟怎么了？我还能再见到你吗？”阿周那顿时紧张了起来，接连发问的问题也多了，他上前了一步，却终究没抓住黑天的手。

“我已将该向你诉说的一切说完了，剩下的你自己也能寻觅到答案。”黑天眯起眼笑着，那莲花也开始闪烁不定了，“了解了全部之后，是否要杀死迦尔纳，全部都只是你的选择了。现在的我不得不该离开了，但也许某一天，在某个雪山之顶上，我们能真正地再次相见、再次共战吧。”

“——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透过祂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你的。所以，不必感到孤单，我亲爱的友人啊。”

“等等，黑天——”

但是，在说完那句话后，对方已经将眼睛闭上了。再睁开时，便只是普通的红色瞳目，罗摩颇有些茫然地望着向自己伸出手的阿周那。

“咦，我这是，睡过去了？你是说……有什么要找我谈来着？”

“……已经没事了。”

阿周那哑然地放下了手，转身为他打开了门：“抱歉，耽误你了。大概是我弄错了。”

“什、什么啊，你这样很失礼的？”罗摩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忿忿地看向眼前这个人，“你找我没什么事了，但我有事倒想问你。是叫阿周那？我总记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我是不是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这个时代的你。从小便听着罗摩的传说故事长大的阿周那，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但罗摩却显然没有要放过对方的意思，他冥思苦想着，唔唔地憋了好久。

然后，他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啊的叫了一声，指向阿周那。

“——我想起来了！阿周那，阿周那，这不就是迦尔纳那个还没出生就已经死了的弟弟的名字嘛！”

16、

迦尔纳在持续不断的低烧中，迷迷蒙蒙地，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尘土飞扬的战场，战士流下的血绘成了河，被砍下的头颅又像是装点河岸的石子。有个人正站在这条河中，他一身白裳，两边跨着箭囊，夸张的巨弓握在他的手中，不知是谁的血溅在他的衣袍之上。

他的侧颜却始终笼罩在雾中，迦尔纳看不清楚。但他却隐隐知道那是谁，这里又是何处，有什么并不属于他的记忆正在呼之欲出，几乎只罩着最后一层薄纱。

如果将这层纱揭去了，他毫无疑问便能看清梦中人的脸了。但迦尔纳也依稀感觉得到，那时候，自己将不会再只是自己了。

然后，那个梦在某一天，陡然消失了。

迦尔纳睁开眼来。

他先看到的是阿周那俯视着自己的颜脸，然后是腹处的一阵重负，脖颈处的窒息感，他意识到阿周那正骑在自己身上，扼着自己的咽喉。

……自己是不是醒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迦尔纳在心里默默想着，他决定再闭上眼假装自己还在睡，不过阿周那的声音却已经从上方幽幽地传了过来。

“醒了就不要装睡。”

迦尔纳只好再次睁开眼，扼在自己脖颈上的力道其实并不重，他仍能发出声音。

“你在杀我么？”迦尔纳清了清嗓子，丢出了一个颇为质朴的疑问。

阿周那从喉口里挤出一声低笑，他松开了手：“不，只是一个实验而已。”

然后这双方方还扼住迦尔纳脖颈的手却貌似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阿周那点了点头：“看来烧已经完全退了，去和那些担心过你的人致以感谢吧，名单我也放在你的桌上了。”

说着，阿周那便翻身下了床，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想从这里离开，但迦尔纳却猛地坐了起来，握住了阿周那的手腕。

他的声音比方才发现阿周那正掐着自己脖子时竟还要慌乱许多，只因他依稀从阿周那刚刚的话语里读到了什么。

“你要离开这里？”

“我的离开是早晚的事。”阿周那却没有给予正面回答，仅是转过身来，“你已经痊愈，欠你的也还清了。”

“但我觉得我们该谈一谈那晚上的事，”迦尔纳想了想，又像是专门针对阿周那一般的补上了句，“以这个时代的常理来说。”

“我已经不需要你再来教我什么是常理了，且我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情节。”阿周那说着，双手抱胸看着迦尔纳，甚是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只是叫‘一夜情’，不是吗？”

“……”

迦尔纳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里是该吐槽好还是认真地回应他好呢，我果然还是不够擅长言语啊……

“迦尔纳。”但在迦尔纳还在心里反复犹豫之前，阿周那却又一次接过了话，他喊了对方的名字，双眼里也透出了认真。

“也许你会把因为我而产生的一些自身的改变归结于对我的感情，但是那不是真的。你所被吸引的并不是我，而是我所让你回忆起来的，你曾经所拥有的一些感情而已。你仅是被调起了战士的本能，迷恋上的是这份斗争的快感，而不是我。”

“……我不希望你混淆这一切，迦尔纳。”

迦尔纳怔怔地看着阿周那，真如他所说吗？迦尔纳思考着，自己对于这个男人在心里所诞生的这份动摇，都仅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吗？

“……也许现在的我并没有足够的资格反驳你所说的话。”迦尔纳思考着合适的用词，缓慢地说道，“但如果你真的要就此离开，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到了那里后，也许我就能向你给出合适的答案了，阿周那。”

阿周那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且他也隐隐有预感到，迦尔纳将会向他揭示什么。

准备仅需要一天，大部分还是用来回应接踵而至的关心电话，收拾妥当之后，迦尔纳便开着车，带着阿周那去往了城外的墓园。

迦尔纳捧着事先买好的鲜花下了车，阿周那跟在身后，他随着迦尔纳来到一座墓碑前。

石制的墓碑之上，清晰地刻着葬于此处的死者的名字。

——「阿周那」

TBC

我也好想废狗能实装亲友K啊，哇地哭

努力一下下章一定要完结！！